第(2/3)页 “信息交流不畅,物资调配也是一团糟,官僚机构过分冗余,尸位素餐的蛀虫难以精简,效率低下的弊病即使是基里曼大人亲自上手调整也只能说略有好转。对帝皇的信仰勉强为整个行将就木的国家吊着最后一口气,绝大多数人民蒙昧无知,要么就是在庸庸碌碌或者茹毛饮血之间挣扎求生,要么就得被迫将狂热的信仰当成自己精神上的武装。个体的权益和尊严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在当今帝国中竟然显得可笑,理性和创新的思想也几乎完全被打为异端。在长久的绝望当中,宽容与仁慈甚至已经成为了毒药,仇恨与残忍才是银河当中通行的美德。我不能说这是错的,因为人的精神结构本就极易受到环境影响,持续了亿万年的战火当然也能轻易逼疯一个由人组成的国家——但,任何稍有常识的人应该都能轻易意识到,整个帝国难道不就是烂得像是粪坑一样吗?” 多恩想要反驳——但他只是因气愤和羞恼涨红了脸,实在说不出什么反驳的句子。因为在他看来,这个一万年之后的帝国也确实如藤丸立香所说。甚至于,作为原体,他还能给对方凡人的偏狭视角提供更多、更详实的论据和补充说明。于是,最终他只能耻辱地尝试用另一个问句来避开这个话题: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质问道,“是什么让你觉得自己能在一个原体面前如此胡说八道?” “一个稍有常识的人,多恩大人。”藤丸立香用了一种讨巧到令人生气的方式回答起了这些问题,“我说不上有多灵光,但既然我稍有常识,我当然能够自然而然地意识到:没有人愿意住在粪坑里。即便当今帝国中绝大多数已经麻木了的人并没有自己正住在粪坑里的自觉。当然,以我的水平,我不可能知道该怎么把现在的帝国从粪坑里捞出来,但我至少还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谁提出能够解决问题的方案,我就去执行;谁意图在这个过程中捣乱,我就去拦一下。” 在将这段话与当事人出现的前因后果联系起来之后,多恩又因为自己的意志被反复阻拦而生气起来:“你的意思难道是不应当清算审判庭?!” “倒也不是,大人。”藤丸立香迅速地回答,“藏污纳垢的审判庭当然应该清算,我只是提醒您,或许应该注意方式方法——您如果直接举兵硬上的话,恕我直言,这行为不啻于在粪坑里炸屎,还有可能引发沼气爆炸。” 谒见厅里又因为这句话而安静了下来。即便隔着全套的动力甲,狄格里斯也能清楚地看出,西吉斯蒙德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因为这个过于不恰当的比喻而写满了“尴尬”两个字。 但藤丸立香依然没有停下:“当然,我毫不怀疑您和您的子嗣在军事行动上的执行力。但即便,我们默认您所指挥的战团可以准确地在同一时间里同时对银河中各处归属于审判庭的主要据点发动毁灭性打击,我们也无法保证您的每一次攻势都能确切地杀死设施中所有忠诚于审判庭的活物,不放任何一个人逃走。又或者,我们把这件事交给确实能做到的庄森大人和他的黑暗天使,我们依然可以确信,必然会有当时正散落在银河各处的审判庭成员在清洗当中活下来。这些心怀怨恨专业人士将自己隐藏在人群当中,会在将来漫长的时间里为帝国造成多久的持续性损害,您有思考过吗?” 多恩又卡了一下。他确实想到过藤丸立香所指出的问题,但他也只觉得这是令人遗憾但必须承受的连带损害罢了——真正令他在此一时失语的,是夹杂在藤丸立香出言所述的一系列假设当中的原体长子姓名。 “不管您是没想过,还是想过之后觉得这是可以接受的代价,我都强烈建议您先和马上就要降落的基里曼大人商讨一下。”藤丸立香总算是图穷匕见,“作为当今帝国摄政,基里曼大人肯定对帝国现在的情况更加了解,更能判断这件事会对当今帝国造成怎样的损益。二位是同出一脉的血缘兄弟,想来就算在观点上有少许冲突,坐下来好好谈谈也肯定都能解决。何况,阔别一万年的重逢在即,谁都不希望气氛被搞得太僵。审判庭就在那里,根深树茂地没法长腿跑掉,这事儿短暂地放上几个小时也无所谓的,倒是您现在确实该为接下来的会面多少准备一下了。” 说完,藤丸立香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投向了身边的狄格里斯。首席智库一边腹诽“这之前也没商量过啊”,一边丝滑地撤掉了灵能护盾,一边沉着冷静地开始汇报帝国摄政大人接下来的安排,并清晰准确地给出了精确到秒的时间表,随即硬着头皮礼貌地询问多恩大人在见面的仪式或者流程上是否有什么具体的要求。 说实话,狄格里斯不觉得藤丸立香的劝说成功舒缓了多恩的神经——不需要灵能也能看出,在这一系列的交谈过后,帝国之拳原体很明显地又憋了一口气。但很奇妙的是,在经过了比死亡还漫长的两秒钟后,这位苍老的巨人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第(2/3)页